from | 41度蜂蜜 作者 | 张亮富
2017年8月13日 星期天 周日
本文应主人公要求，不允许拍照，不允许出现真实姓名，但我确实深受触动，想要记录下这些东西，主人公是一位漂亮的西藏女孩，我们就给她取名叫卓玛吧。
通俗来讲，卓玛就是藏文“美女”的意思，就像在内地，我们现在把年轻女性，通称为美女。
01
“明天帮我一件事，你有时间吗？”藏餐馆里，卓玛严肃认真地说。
“什么事，这么严肃？”我问到。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，但是到时候不能拍照。”卓玛神秘地说。
02
第二天下午，我正在蜂场帐篷里。
“Peter Zhang，麻烦三点半来接我一下[抱拳][抱拳][抱拳]”卓玛发来信息。
我忙过去，带着她，到邻村又接了一位女孩，一起往市里去。但是在一个村庄口，她让我停下来了。
“村里有位老人，下肢瘫痪了，一个人特别可怜，住的地方很脏，我们今天去给他买床。现在我们去量一下尺寸。”
终于知道她们要做什么，我在屋外倒车，并没有随他们进去，心想，今天周日，她们用假期过来做义工，还真善良。
03
了市里，她们直奔床上用品的地方。她们在选，我在一旁等。
“老板，要这两床被子。”卓玛把选好的两床被子，放到一旁。
“我帮你搬吧。两个人用吗？”我问道。
“一个人。”卓玛答道。
“那为啥买两床被子？”我有些疑惑。
“两床方便换洗嘛。一个换洗的时候，另一个还可以用。”卓玛看着我说道。
做善事还这么细心，我忽然有些触动。
她们不但选了两床被子，褥子同样选了两床，枕头选的两个，选了毛毯，甚至藏族人腰前的裙子也买了，全部崭新的，漂漂亮亮。
两个女孩，每一样物件，仔仔细细认真挑选，选了很久，我把东西搬到车上，真是不少呢。
“要不你到车上等我们一下，我们去买一下地板纸，还有其它一些小东西。”卓玛说道。
“地板纸？”我有些疑惑。
“就是把地板装饰起来的那种。”于是她们去了。
过了约半小时，她们回来，又提了不少东西，地板纸长长的一卷。
我赶紧帮忙搬。
“我们去给他买点包子吧，他喜欢吃藏包子。然后回去的路上，去买床。”卓玛说道。
我真的有些感动了，这只是做善事呢，这么用心。
04
买了包子，然后直奔买床的地方。
我一样，在外面等她们，买个床，就几分钟的事吧，我想。
可是，她们去了差不多一小时。终于出来了，老板帮着搬出来。
一个床头柜，然后是一个漂亮的藏式木床，精美的雕饰，然后是席梦思，厚厚的软软的席梦思。车斗里装得满满的，车里后座也塞得满满的，整整的一大车。
卓玛的朋友，坐后排，挤在一堆床上用品中间。
“哇，这么好的床，还有席梦思呀！”我不由得感叹。
“要买就买好一点的吧。”卓玛答道。
真的震撼到我了，我想的做好事，一定就是买个简单的床，一床被子被褥，然后再给些钱，但看看她们，让我羞愧。
05
在一个小院子中，我终于看到了这位老人。
在一间小屋的墙角，衣衫褴褛，身上苍蝇乱飞，屋里是粪便的味道。
我正在车上搬东西，老人的家人正在院里收拾青稞，卓玛她们两走进了屋子，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小屋子。
老人是孤寡老人，有个弟弟，在院子里的家人，正是弟弟的子女，也就是老人的侄子侄女。
卓玛蹲下来，招呼大家，我们先把他扶出小屋子。
我刚刚走到门口，差点熏吐出来，粪便的味道。
卓玛忙让我出去。但我怎可能走开。
卓玛抱着大爷，几个人一起帮着，老人被搬出屋外。
睡的床上，被褥破烂不堪，脏得泛着黑渍，一样爬满苍蝇。
卓玛把这些拿出屋外，在屋里点上了香，熏烟驱赶着苍蝇。又找来草木灰，洒在脏得难以形容得地上，认真打扫起来。
打扫干净，他们拿出买来的地板纸，小心地铺在地上，裁剪得整整齐齐，一点一点把小屋地板布置起来。
我在一旁帮忙，她们边做边用藏语聊天，时不时发出藏族人特有的纯粹的笑声，看得我特别感动。
她们不像在一个破旧的瘫痪老人的屋子里，她们好像在装扮自己的闺房一样，那么认真和惬意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。
认真铺好地板纸后，仿佛装上了地板砖，整个小屋瞬间变得像个小别墅，美丽极了。
然后我们再慢慢把精致的床拼好，放上席梦思，被褥，放上叠好的被子和毛毯，床头柜归置整齐，老人的一个侄子在一旁道：
“现在房间，比我们的漂亮多了！”
卓玛一直用藏语，在给老人的家人说着什么，对方不停点头，一定是在叮嘱。
06
“那我们把大爷扶进来，到床上去吧。”我走到屋外说道。
老人在门口，脸上是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，盯着屋内发生的一切。
“不，大家都别动，让他自己到床上去。”卓玛蹲下来，开始用藏语耐心地跟老人说着一小会儿。
然后，老人拿开盖在腰上的藏裙，身子微微坐起，然后开始往屋里爬。
卓玛在他身边，不让任何人帮忙。
原来老人的脚，并没有完全不能动，所以慢慢往屋里爬去，很吃力很费劲，几次我都想去帮忙，但都被卓玛阻止了。
爬进到床边，老人变得极为费劲，因为地上现在装上地板的纸后，非常光滑，老人的脚找不到用力点，非常困难，爬不到床上。
我们都想上去帮忙，但卓玛阻止了所有人，
“让他自己慢慢爬上去！”
所有人在屋子里，围着老人，默默为他加油，当终于，老人爬上了床，小屋子里发出响亮的掌声，经久不息。
卓玛走过去，把被子和毛毯盖在老人身上，从床头柜里拿出刚才买的藏包子，老人脸上特别开心，拿着包子就大口吃起来。
卓玛一边不停跟老人说话，一边又不停叮嘱他的家人，我慢慢走出屋子，眼中有些泪水，看着屋里的景象，这时候的屋子，是一间漂亮干净的屋子，有一种浪漫满屋的感觉，心中感到一种清澈纯粹的爱。
07
回家的路上，我跟卓玛说：“说实话，如果是我的话，我可能会给大爷买一个床，买一床被子，绝对想不到买两床被子，更别说像床头柜呀藏毯那些其它那么多的东西了。没想到，你做得如此细致！真的十分佩服！”
卓玛望着前方，眼睛有些伤感地说：“当我发现他的时候，他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，说：他这么活着，不如死了。我听了特别难受。除了给他买这些东西，我希望他能从每天地上到床上的过程，感受到一种希望，一种目标，身体也得到一些锻炼。生的希望，对他来说，才是是最重要的！”
我心中一怔，方向盘握得更紧了，头顶的天空蓝得纯粹，纯粹得让人感动。
她的善良和爱，在今天的每一个细节里，这些动人的每一个细节，源于她心底对生命的尊重。
“卓玛，你真的让我感触很多另外的东西。”我说道。
车子缓缓驶过傍晚，金黄色青稞的田野。
